创作童书超过30年,这是他依旧保持旺盛创作力的秘诀
阿兰·塞尔——幼儿园教学15年,创作上百本童书,他用艺术家的口吻与孩子交流

粲然——“育儿大V”、作家、创业者,她用爱寻找通往孩子心灵的途径

发布时间:2019年05月09日


文 | 王欣婷

图 | 粲然


《旅伴》这个故事我读了很多遍,不论是童话还是后来改编的绘本。在准备采访粲然前,我在酒店里又读了一次《旅伴》,竟又差点流下眼泪。来厦门前,我跟我爸爸说,这周一不能回家吃饭了,我要去厦门。我结婚后,每周一全家一起吃晚饭,算是我们家一个约定成俗的习惯。爸爸听到我周一不回家吃饭,眼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满满的失望。


《旅伴》是一个关于孩子与父亲的故事。粲然写作的灵感来自于自己的父亲,以及儿子和先生的关系,但是,她希望这个故事以及故事里所蕴含的父爱对所有的人都是开放的。



“对一个故事来说,它需要无限的丰富性,这个丰富性是传递它的人增加的。每一个人在传递故事的时候,都会把自己的感受放进去。”粲然说。


是的,《旅伴》一次又一次地打动我,因为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。


和粲然约在三五锄的基地见面,基地的四楼用于办公,地方不大,人很多,每个人都很忙碌的样子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适合采访的地方,刚开完会的粲然赶来了。她一见到我就连说了好几个谢谢,谢谢我大老远过来采访,说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。粲然说话是“闽南式”的,很酥,很甜,很温柔,听得我的心都温暖起来。



粲然生活照


粲然的“走红”应该是从《骑鲸之旅》这本关于亲子共读的书开始的。读完这本书的人,很多都会好奇粲然的儿子米尼是个什么样的孩子,一定是那种“别人家的孩子”吧。可粲然一次又一次强调,不不,他只是很普通的孩子。在她看来,共读最重要的是和孩子心对心的爱的交流,是一份珍贵的礼物。如果一定要谈共读的功用,应该放到孩子的一生去看。

     

在米尼出生前,粲然曾“出走”家乡厦门,远赴北京工作。多年后,她又义无反顾地回归家乡,因为她认为孩子需要在自然中生长,也需要有自己的根。米尼三岁前每天在海边玩上三四个小时,在为三五锄选址的时候,粲然也固执地一定要找一个离海近的场地。

     

采访一结束,粲然又匆匆赶去继续开会,我也很快开始返程的旅途。出租车开在环岛路上,海风拂面。我想,一个享受过大自然抚慰的人,一定会想把这些传递给自己的孩子。

 

关于《骑鲸之旅》和亲子共读


“原来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阅读方式,这种阅读方式是重复地读。”


爱阅公益:《骑鲸之旅》可以算是您的“成名作”,也是“转型”的开始。能聊一聊这本书的创作过程吗?



粲然:实际上在写《骑鲸之旅》之前我就是一个文学女青年,出过一系列小说。但《骑鲸之旅》的确改变了我。并不是因为这本书的成书,而是在做妈妈之前,我的阅读方式是尽量去探索未知,不停地去读各种各样的书。


做妈妈之后,我从孩子两个月就开始给他读书,这时候我发现,原来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阅读方式,这种阅读方式是重复地读。


因为孩子很小,他会要求你不停地去读某一本书。有的书非常简单,但是我得读上上千遍。


从开始读绘本之后,我忽然间理解了晨钟暮鼓的老和尚的感觉。有的时候并不是你发自本心地想去再读它,但是有某一层心灵更高深的魔法要求你去进行这样的阅读。这个魔法可能是爱,再往上面走,可能是信仰和一种情感需求。这个时候,阅读就不仅仅是获得信息,或者是去感受作者的心灵。因此我开始感受到,阅读可能还蕴含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东西。


像我这样一个“一直都非常傲慢”的文科女青年来说,一本书看完就像攻城掠地一样,等于获得了一个城市。但是跟孩子一起阅读后我发现,重复读会把你所有的傲慢磨平。有的时候你喉咙已经很痛了,但孩子还需要你读书;你觉得这本书已经倒背如流了,但孩子还觉得远远不够。那时你才会发现,这件事情对孩子的意义和你预想的迥然不同。


举一个例子,有一本非常有名而且非常好的绘本叫做《小塞尔采蓝莓》。 我孩子大概是两岁的时候读了那本书,读了大概几百遍。有一天他把那本书放到我的床边,然后跟我说:“妈妈,你给我读《小塞尔采蓝莓》。”



《小塞尔采蓝莓》内页


他边说,就边用脚跺了一下地板。虽然我给他读了几百遍的《小塞尔采蓝莓》,但他心里觉得小塞尔的蓝莓就是用脚去踩的,因为他那时候从来没有采过东西。然后那一天我就带他去采草莓了。


骑鲸之旅这个过程,第一肯定是阅读方式的改变。 第二是我真正理解了词汇、情感和情节或者是很多细微的东西,它们通过共读,在人的初始阶段给心灵互相之间造成的影响力。


关于怎么会成书,最大的原因就是,在我孩子三岁前,我们每个白天都在海边玩。从这里沿着海岸线往下走,十几分钟,就能看到我的家,离海特别近。每天晚上,一身沙地走回家。夜里,就开始共读。这样奇异又平常的日子,我想把它记录下来。



粲然和米尼在海边


爱阅公益:在做妈妈后,是如何了解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开始和他一起阅读了?


粲然:跟许多妈妈一样,我的启蒙是读了松居直一本讲述共读的书。在我孩子两个月大时,有人送了他一套绘本。其中有一本书叫《脸,脸,各种各样的脸》,这是一本大色块的书。我的孩子那时特别小,躺在床上连动都不会动,只是一小团肉,我把书放在他面前,却感觉到真正阅读者的那种聚焦。最神奇的是,每当我翻页,他口舌之间会发出“嗒”的声音,就像和我相应和一样。



《脸,脸,各种各样的脸》内页


我相信,不仅是我所见,每个家庭、每个父母都曾在和婴幼儿共读时获得过心灵的“奇迹时刻”。就是这样的“奇迹时刻”鼓励我们的共读成为自觉自愿的行为。


我也觉得共读这件事一定是薪火相承,一个家庭一个家庭地延续下去,延续到我们家,也会一直延续下去。


爱阅公益:您还是很愿意去尝试和探索的,很多家长可能觉得给小婴儿读书不可思议。


粲然:我觉得这就是《骑鲸之旅》说的,你在心灵的大海上遇到一只小鲸鱼。一开始,你觉得这种形式的沟通“不可思议”,但慢慢的,你会真正看见灵魂“心有灵犀”。亲子阅读很重要的一点是,阅读并不是传授知识,而是探索对方的心灵。共读是孩子和大人之间共同的互动,无论什么年龄、什么身份,都是平权的。


爱阅公益:您这本书叫《骑鲸之旅》,具体原因您在书中也有解释,那为什么会是用鲸这个动物做比喻?


粲然:首先我和我的孩子都以大海为心灵的依靠。大海是人的心灵和潜意识。鲸鱼是最聪明的海类动物,但它依然跟人是有隔阂的,就像小婴儿没办法向大人表达,或者说用人的方式表达。对于我来讲,在孩子还不能完整地表达自己,但是具足人的所有情感和感受,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心灵层面上的小鲸鱼。


爱阅公益:对孩子来说,他们有不断重复阅读一本书的需求。对于您自己来说,重复阅读后也会不断得到新的感悟吗?


粲然: 大量的绘本重复阅读彻彻底底改变了我。举个例子,1月份时,我去北京参加一个活动,在活动上,我讲了一本非常重要的书,叫《怪杰佐罗力》。这是蒲蒲兰今年要主力推的一套书。这套书是日本的国民漫画,但长达五年时间,这本书在中国并不受欢迎。在这一系列所有漫画里,它宣扬了一件事情:小狐狸佐罗力要做淘气天王,他无论怎样都要做坏事。在之前中国父母的理解里,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和提倡的。


但我的孩子非常喜欢《怪杰佐罗力》,我们一本一本读下去,读了三四年。一开始,是我喉咙冒烟地读,后来,他自己一本一本啃。再后来,我们社群几千个孩子一起热读,都非常喜欢。


在这并非偶发的“现象级”阅读反馈中,在这样年复一年重复阅读的过程中,我忽然间理解了,原来对孩子而言,可以做坏孩子、做淘气天王这件事,对他的人性是一个完整的支撑。


再举个例子,长谷川义史有一本书就叫做《噗~噗~噗》,整个书里面都是一些象声词。如果我只是一个大人,我没有用爱孩子的眼光去看,我会觉得这书非常浅、莫名其妙。 但婴儿都喜欢这本书,对“突然像我们一样说话的成人”露出甜蜜的笑容。孩子引领我们看见阅读和心灵的深邃之处。


爱阅公益:也就是通过孩子的反应,您又会从不同的层面理解同一本绘本?


粲然:是的。


爱阅公益:在米尼出生后是全职妈妈,还是有工作?


粲然:我一直都在工作。但因为工作性质,可以在家办公。



爱阅公益:工作、带孩子还有写书兼顾会觉得困难吗?


粲然:不觉得有困难,哪怕现在非常忙,我也不觉得这样困难重重的生活不美好。我不喜欢夜生活、也不大逛街。有大量时间专注地阅读、做我非常热爱的工作,以及陪伴孩子家人。


爱阅公益:您觉得从小持续的共读对米尼有什么影响?


粲然: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,我总觉得这样的问题后面带着一个陷阱,引导我说出共读让他变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。但我觉得这其中没有因果关系,米尼依然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。可能他会喜欢看书,但他跟其他孩子没有区别。



爱阅公益:工作、带孩子还有写书兼顾会觉得困难吗?


粲然:不觉得有困难,哪怕现在非常忙,我也不觉得这样困难重重的生活不美好。我不喜欢夜生活、也不大逛街。有大量时间专注地阅读、做我非常热爱的工作,以及陪伴孩子家人。


爱阅公益:您觉得从小持续的共读对米尼有什么影响?


粲然: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,我总觉得这样的问题后面带着一个陷阱,引导我说出共读让他变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。但我觉得这其中没有因果关系,米尼依然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。可能他会喜欢看书,但他跟其他孩子没有区别。



粲然和米尼在海边玩耍


爱阅公益:您书里也提到你们家是“双城家庭”,您和米尼如何面对和处理与父亲和丈夫的分离?


粲然: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先生在北京工作,也经常回来厦门。一般是他在北京工作两三个月,然后回来全心全意地陪我们一两个月。我也有说过,我觉得这样的方式总比一个我是为了孩子留在这里,满腹怨言的父亲更好。


但这样的状况的确会给我和先生之间的亲密关系造成疏远,因为我很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去扛就好,不会去求救,但这样对亲密关系是有损害的。所幸他现在已经完全地回到厦门了。


对于亲密关系,无论你怎么调整,“双城家庭”都会有它的缺陷,只能说你怎么去理解和带领孩子去理解这件事情。


爱阅公益:我也去网上“八卦”了一下,看到您先生是青年翻译家?


粲然:对,他翻译了很多的童书。还记得他翻译过一套小学生很喜欢的儿童文学,叫《黑湖小学历险记》。在米尼的学校里,老师叫孩子们拿一些自己爱看的书去填充班级图书角,然后我先生就献宝一样拿给他儿子说,你可以把这一套拿去。米尼说:“我想带《佐罗力》去。”我先生还是想米尼拿他翻译的书去,于是就坚持说:“你可以跟老师说一下这套书有什么不同啊。”然后米尼浑然不觉地问:“啊?有什么不同?”




[美]迈克·塞勒 著 贾里德·李 绘,李剑敏 译


关于童话创作和绘本《旅伴》


“这些故事是一个妈妈埋藏在时光里的表达。”


爱阅公益:您也写了多篇童话,收录在《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》和《妈妈菩萨孩子佛》里。能聊一聊您写童话的过程吗?



粲然:其实写童话跟《骑鲸之旅》是有交集的。《骑鲸之旅》记录了我和孩子共读的过程。《妈妈菩萨孩子佛》是我孩子睡着以后,我把自己编的,想他长大些再一起分享的故事记下来。


每个妈妈都有自己小小的野心和期待,作为文青妈妈,我的野心是,我的孩子不仅仅读别人写的故事,也读妈妈写给他的故事。


爱阅公益:所以《骑鲸之旅》和童话创作算是同步进行?


粲然:算是的,差不多都是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开始的。我所有的童话都像留给孩子未来看的情书。这些故事是一个妈妈埋藏在时光里的表达。对于妈妈而言,也是稚嫩的。孩子未来能不能接收到这封信,我觉得很难说,但是我已经表达了。


爱阅公益:创作这些童话的时候,读者对象都是您儿子?


粲然:其实每个人写东西时,都会有个内心的倾诉者。对我而言,刚做妈妈时我心里涌现出无限爱,对未来又有很多的向往和焦虑,我就把这样新鲜而浩大的爱、新鲜又浩大的焦虑和向往,全写成了童话。


爱阅公益:故事灵感也都是来自于您日常生活中跟儿子的相处?


粲然:对,比如说《被遗忘的佛像》这个故事,我们家边上就有很多小庙,我们也常去玩。所有的故事都是在每天方圆三公里以内跟他一起去过的地方,经历过的事情。


爱阅公益:《旅伴》是您许多童话故事中的一篇,为什么选择这一篇改编成绘本?


粲然:其实我有好几个童话故事都已经签出去做绘本了,不同的画家的速度很不一样,马岱姝画这一本绘本,我们也磨合了三年。


为什么选择这个故事?对于我们两个共同的原因是父亲,我父亲曾经得了一种罕见的脑膜炎,昏迷了很长时间。岱姝在她年少的时候就失去了她的父亲。我们两个人对这件事情都有共鸣,就选了一个父爱的故事。


爱阅公益:之前认识马岱姝吗?


粲然:完全不认识。她在创作的过程中仅仅看了文本,她并不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,我也始终没有告诉她。我觉得这个故事写完以后就不属于我了,它属于所有的阅读者。


出了书之后,我们开始做宣传活动。在第一站,我们开始来说书背后的故事,我就把我父亲的事说出来了。马岱姝非常吃惊,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。


我说,每一个人在写作的时候一定有一个潜在的对话者,可能是你的儿子,可能是你的爸爸,可能是其他人。但这个东西太狭小了,对一个故事来说,它需要无限的丰富性,这个丰富性是传递它的人增加的。每一个人在传递故事的时候,都会把自己的感受放进去。


岱姝刚开始画《旅伴》的时候要了我儿子的照片,她想把孩子画成我的孩子。后来她画了半天找不到感觉,她就把孩子和大人画成了非常共性化的模样。这让我更喜欢。这样就不代表这个故事只献给特定某个人、某些人。这个故事以及故事里所蕴含的父爱对所有的人都是开放的。



《旅伴》内页


爱阅公益:您在创作《旅伴》的时候从自己和父亲的感情出发,有没有加入先生跟儿子之间的互动?


粲然:会有一些对话和内容是我看到他们两个互动之后的反思。比如说爸爸带孩子的时候经常会很不耐烦,以及这不耐烦之后蕴含着的爱和担心自己做不好的焦虑,比如孩子对父亲的崇拜。这种亲密关系之间的互动我跟我爸爸之前一定也有过,但是长大了就忘记了。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,我就会对这样的关系有更多的理解。


爱阅公益:这本绘本您说创作了三年,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?


粲然:因为岱姝一直都在西班牙,这个过程一般是互相之间来来回回不断沟通,她改了很多次稿,到出书之前的一个月都还在改稿。比如书最后的那封信是米尼写的,到了最后一个月才决定要这么做。当时我的孩子完全不会写字,最后他是把字像画画一样画上去的,画了一天。


爱阅公益:您和米尼共读这本绘本时他有什么感受?


粲然:他很喜欢,但他没有感觉这件事情就是我的。我觉得这样反而好,对他来说,等到他长大做了爸爸,他一定会觉得这些东西是很特殊的。但在现在他的人生阶段,这件事情又是不特殊的,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事。



《旅伴》内页


爱阅公益:米尼现在到学校会很骄傲妈妈是作家吗?


粲然:不会。他经常跟我讲,他有个同学的爸爸是罐头厂的,他觉得做丝丁鱼罐头这件事情很骄傲。米尼有作业要写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,以及他们做件事情有什么意义。 因为我先生也做童书翻译和出版,我们跟米尼说,我们是儿童的魔法王国的使者,我们是看门人。 但是这个比起罐头厂我觉得还是弱了一点,他还是比较喜欢罐头厂。

 

关于三五锄微塾


“我们通常认为孩子的问题只需要在孩子身上解决,但这几年深耕教育,发现教育本质依然是家庭乃至社区系统问题。父母爷爷奶奶也需要是终身学习者 。”


爱阅公益:听说三五锄现在有微塾了,微塾是什么形式的 ?


粲然:微塾相当于一个社区儿童培训的社区店,它不仅属于孩子,也属于家庭。我们通常认为孩子的问题只需要在孩子身上解决,但这几年深耕教育,发现教育本质依然是家庭乃至社区系统问题。父母爷爷奶奶也需要是终身学习者 。



我们的社区店有各种各样的联结,爸爸妈妈可以在这里玩,爷爷奶奶也可以在这里玩,家庭永恒的关注点不能只在一个孩子身上。游戏、学习、成长和连结,是每个人延续一生的任务。



父母、祖父母进行各种活动


爱阅公益:微塾会有什么样的课程?


粲然:微塾有三套核心课程,第一套是学习力的课,也就是数理逻辑的培养。比如说我们这边的小朋友,他们可能从三岁开始进来,他们会接触到大量的桌游。我们不教算数、不刷题,我们锻炼的是捕捉思考的过程。


微塾的孩子基本上上小学前就会打麻将了,从一年级到六年级,数学当中会有大量的加减乘除的各种算法。可是数学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逻辑和规律,我们学习力的课会培养孩子的逻辑和规律。


第二个课程是绘写。我们现在总是在说写作,我自己也是一个写作者,但是未来一定不只是文字写作,未来的表达一定是多媒体的表达,图像、视频、文字等要素杂糅在一起。我们的绘写课从一开始就引导孩子用多媒体的、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去进行表达。



第三是通识课,通识课就是跨学科的课程。通识课内容落点在人类文明的五大时期:古希腊、文艺复兴,唐宋等,孩子们通过通识课去穿梭人类文明。


同时,我们的孩子从很小开始就有PBL(Problem-Based Learning )的课程,所有事情他们都共同讨论,共同商议,共同解决。


比如说我们有一个老师要结婚,他们就组成一个婚礼筹备组,来给老师布置所有婚礼上的项目。我们会加入很多的社会力量,像拍摄、司仪、服装、蛋糕店的帮助等等。



孩子们的婚礼筹备组


又比如孩子们喜欢唱歌。去年我们进行了小巡星全国巡演项目,孩子们在全国六个城市的独立书店,言几又、西西弗、钟书阁、三联等进行巡场表演。



孩子们的唱歌巡演


其它的时间我们还有营地、游学等活动。


爱阅公益:以前我以为你们的微塾是那种全日制的学校。有想过做那样的学校吗?


粲然:我们觉得其实整个公立系统的教育已经非常系统化和完整化,现在所说的未来教育,我们愿意去做它的补充。家长的焦虑是并不是我要哪个,而是我能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这当中解决他现在的问题——他需要文凭,他需要考每一次单元考——以及未来之间的关系。我们乐于面对他们的焦虑去提供解决方案。


爱阅公益:现在微塾有多少学生?


粲然:因为我们才开了两个多月,微塾线下这个点现在有一百多个会员。线上我们联动了近六十万的年轻家庭。


爱阅公益:那线下这个点最多能服务多少人?


粲然:极限是一千多人,但是我们最直接的目的并不想做一个体量的极限。所谓的社区店,我们希望以教育为切入口,进行社区和家庭的良性联动。

 

关于米尼出生之前


“爱变广博了,就被重塑了一次。 自己被重塑了,表达也会被重塑。”


爱阅公益:在米尼出生前您就进行很多文学创作了,还出版了《季节盛大》这本小说集。


粲然:对。


爱阅公益:《季节盛大》这本书读起来跟《骑鲸之旅》很不一样。


粲然: 是。这种变化不应该说是写作的变化,而是自己的重塑。爱变广博了,就被重塑了一次。 自己被重塑了,表达也会被重塑。


爱阅公益:您在厦门长大,对吧?为什么会选择一直扎在厦门?


粲然:对,这里是我的故乡。虽然我在北京呆了八年,但是对于我来讲,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回到他的故乡,我希望我的孩子是一个有故乡的孩子。那个地方有什么?他回忆起来,就能回忆起那个地方的感觉。


未来他们一定是全球漂移的一代,如果这一代人没有曾经在童年时确认是自己的地方待过,那么他会没有根。


爱阅公益:北京生活久了也能成为第二故乡?


粲然:后来我们也在北京买房,但是我希望米尼生活在大自然旁边。在北京他可能要穿越很多高楼大厦,才能一周一次地去大自然。但在这里,海就是他的海,是他每一天的生活,他非常熟悉。


爱阅公益:您从小就特别喜欢读书?


粲然:对,我爸爸也给我买了很多的书,我爸爸是一个老师。那时候没有电视,没人在家的时候我就自己看书。


爱阅公益:家庭对您的影响很深?


粲然: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会去背离这些东西。我是读师范毕业的,研究生也是在师范大学读的,但是我很讨厌做老师,我不想去走我爸爸以前走过的路。我不愿意定在厦门,所以我就跑到远方去了。


但是我后面发现,其实最后认定你身心的东西并不会背离你的本性,你不需要去抵抗什么,因为那些东西最后还是会回归到你身上。


爱阅公益:就像现在您做教育,其实也是另外一种方式做了老师?


粲然:我不把我做的事情仅仅界定为教育,我觉得就是和孩子或者和这个生态圈一起去探索更接近内心的途径。


爱阅公益:现在还会想写以前那种文学小说吗?


粲然:会的,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也会再写,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任务。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人生意义,表达当然是人生意义的一种存留、传播和很重要的礼物,但是人生意义这件事情并不是靠某一个东西去选择的,不是做幼儿机构,也不是写作。他可能是你自己所有的生活方式,我不限定这种生活方式是什么。


爱阅公益:如果说用几个词来形容自己,您会怎么形容?


粲然:我希望是——非常美,非常美,非常美。